《文創漫談之62》政治檔案與政治民主化

（全民專欄/陳天授）日前蔡英文總統在出席景美人權文化園區「2016世界人權日」活動，她致辭時表示，她將在3年之內，完成第一份國家的「白色恐怖真相調查報告」，調查報告的撰寫，必須根據口述歷史和政治檔案。

在這裡，蔡英文總統所指「白色恐怖真相調查報告」的「白色恐怖」統治時期，應是在1947年2月28日發生「二二八事件」之後，從1949年5月20日至1991年5月22日為止。

回溯1948年5月中華民國政府已開始實施的《動員勘亂時期臨時條款》和《戒嚴法》，以及1949年1月陳誠接任台灣省政府主席兼台灣省警備總司令，彭孟緝擔任副總司令，這是歷史上被稱所謂「白色恐怖」統治時期的開端。

接著1949年5月20日起，陳誠頒布《台灣省戒嚴令》，宣告在台灣省全境實施戒嚴。同年5月24日立法院通過《懲治叛亂條例》，對於批評或反對國民黨與政府者進行整肅，致使有關單位任意羅織意圖顛覆政權的罪名，在全國各地誘捕、濫殺、刑求毆打及強行沒收財物，造成受害者冤死、冤獄、傷殘，人民的生命財產，以及健康、心靈上的遭受損害。

這段時間一直到1987年的解嚴，乃至於延續到1991年5月1日的終止《動員勘亂時期臨時條款》、6月的廢止《懲治叛亂條例》，以及1992年5月的修正通過《刑法》一百條，排除思想叛亂入罪，白色恐怖時期才正式宣告完全消除，人權才逐漸受到重視。

據報載，當日蔡英文還進一步指出，這段白色恐怖時期的歷史，遠比想像還要複雜，有國家暴力，也有真實人性；有大時代的無奈，也有小人物的意志。轉型正義是跨越族群，且有相當高比例的受難者是來自外省族群。如果掩蓋這段歷史，就沒有諒解，和解必須奠基在真相之上；現在，真相最後一塊拼圖就是政治檔案，政府已責請國發會檔案局啟動檔案清查工作。

有關台灣政治檔案的清查，在國家民主化過程中我們認為是有必要經過的艱苦工程，但政治檔案清查千萬不可流於政治清算，否則政權更迭、政黨輪替不但沒有意義，反而致使國家陷入惡質的政治循環爭鬥。

前些日子我撰文呼籲國史館的檔案開放，讓資源公共化，由全民共享；猶如我在這裡為文支持政治檔案的清查工作，畢竟這是我們國家從戰後的動員戡亂體制，經威權體制走向民主體制的政經轉型過程，這是國家走向民主化的歷程，我們有幸已經一起順利走過來，如果我們現在還事事都口口聲聲強調轉型正義，這也似乎過於沉重些。

白色恐怖統治時期的政治檔案，經過解嚴之後的這十幾年來，在政府官方努力和民間自發性整理出版，確實目前也已累積大量文字和影像的口述歷史。我們當然樂見許多政治受難者，因為政治檔案的陸續清查與公布，當有助於讓真相大白，也應還給受難者一個公道。

這裡，我有感而發的是，例如我最近閱讀黃天才、黃肇珩共同執筆的《勁寒梅香─辜振甫人生紀實》，其中對於戰後初期辜振甫有無進行「台灣獨立」的企圖，和「二二八事件」的口述歷史，由於當事人對這個「事件」，他不多談。他相信歷史的真相與價值，不會因時空有所改變，這項工作，交由歷史學家去研究，還原真相，引為殷鑑(參見該書，頁104)。由此，口述歷史和政治檔案清查與事實真相的還原，其中距離還是會有一段落差，而我們心目中所期待的政治民主化也還有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