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胡適筆記23】美國大學的革新者

（全民專欄/陳天授）1954年3月27日《台灣新生報》刊出這篇胡適的講演稿，是胡適利用這次回台開會之便，在繼前應台大文史學系演講會之後，在台灣大學發表的第二場次。胡適這（26日）場次的講演，是應台大紀念傅故校長的學術演講會，胡適特以「美國大學的革新者—吉爾曼的貢獻」為題，作兩小時之講演，講述了吉爾曼（D. C. Gilman）氏，以其遠大之眼光，學識及勇氣，使美國對大學教育的觀念在近一百年內大為改變，從四年本科的學院提高到以研究院為本位的大學，使美國教育獲得重大之改進。

該報登載：「在講述吉爾曼改革大學教育的經歷前，胡博士首先感慨的說：我們幾千年古國，竟沒有一所大學有六十年以上的歷史，在歐洲，義大利有近千年的波羅利亞（Blogna）大學，法國有九百多年的巴黎大學，英國有八百多年的牛津大學，七百多年的劍橋大學，其他五百多年的大學，歐洲有四、五十個之多。在美國這新興的國家，獨立以來僅一百七十年，但他們有三百多年的哈佛大學，二百多年的威瑪（William and Mary）大學，和耶魯大學，雖然我國漢朝時候有「太學」設立，算起來也有二千多年歷史，在漢武帝時太學裡從五個博士教授，五十個學生開始，到東漢時學生增到三萬人，曾經成為言論自由，政治批評的中心，可惜太學的制度、風氣、書籍、設備、財產，都沒有繼續下來，到今天我們最老的北京大學，才不過五十多年歷史。」

其後胡博士及開始講述吉爾曼從事大學教育改革的經歷，我概述其內容：吉爾曼出生於1831年，卒於1908年，1840年進耶魯大學，畢業後與好友懷特（Andrew Dwhite）同時任職於美國駐俄使館，停留歐洲數年間深入考察歐洲教育制度，後來兩人都成為美國教育的革新者，更曾分別擔任康乃爾大學與霍普金斯大學校長的傳為美談。

1855年，吉爾曼從歐洲回國，最初回到母校耶魯協辦謝菲爾理科學院成立，並任秘書兼圖書館主任及地理學教授；1872年應邀擔任加利福尼亞大學校長，該校因屬州立，學校發展處處受制州議會，讓吉爾曼有志難伸，3年後，他在眾望所歸之下接受霍普金斯大學校長一職。

吉爾曼校長認為，無論何也，一個大學的效率，不靠校舍，不靠儀器，只靠教員的多寡好壞，於是他費了一年功夫，去尋訪人才，當時既有理想，又有錢，又有自由，他去遍歐洲、英國、美國聘請到許多名教授。一年後，學校開學，他當時對大學的見解是「研究院是大學，大學生是研究生，大學必須有思想自由、教學自由、研究自由」，他說過「研究是一個大學的靈魂，大學不是僅教學的地方，學生不要多，必須要有創造的研究人才。」

霍普金斯大學在吉爾曼的領導之下，第一個目標是提高大學的研究工作。第二是傳布研究的成績。為了實現這兩個相關聯的目標，他提倡大學教授合作辦幾個專發表研究成績的專門雜誌，成績即可重視。此外霍大早期研究生裡，後來很多成為學者，如美國總統威爾遜、哲學家杜威等。

所以，當吉爾曼七十歲從學校退休，也正是該校創校25周年的紀念會上，當時尚在普林斯頓大學擔任教授的威爾遜總統，在賀壽文上說：「傑佛遜在他的維金尼亞大學計畫裡，定下了美國大學的規模，但你老先生是第一個人，建立一種新的美國大學，在這新大學裡，發明新的真理，傳布新的真理。在這新大學裡，研究工作者的訓練最可以表示研究在教育上的功效與價值。」哈佛大學校長華倫也說：「吉爾曼先生在霍普金斯大學，給全美國的大學開創了一個新紀元，他把大學看作研究院，他逼得我們都不能不跟着他走，跟着他改革，他不但發展了霍大，並且使別的大學校長知道如何發展他們的大學。」

胡適最後結論說：「有了吉爾曼的霍普金斯大學，美國才有以研究院作本體的大學，美國才把舊的學院（college）提高到university，才有了真正的大學。霍大開學到今天，不過七十八年，他的影響却使美國爭取到全世界學術研究中心的地位了。」

我認為環視當今全世界的著名大學中，霍普金斯大學已是百名內的大學地位了，尤其是在醫學科學方面更是赫赫有名的學術研究中心。回頭看看自己當今台灣的大學，真正具有學術研究水準的並不多。當然我們也不能妄自菲薄，特別是許多所從專科升格改制的科技大學，除了要具備有專業技能，以配合國家經濟與產業發展之外，也不能忽略了大學中的通識教育課程，來培養具備全人格的人才。（作者現任台北城市科技大學董事．榮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