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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臉書FB!   分享到Google+!   分享到噗浪!   分享到推特twitter!   作者:陳天授 時間:2022-08-09 人氣:

【閱讀葉公超筆記12】寫魯迅和梅貽琦

(全民專欄/陳天授)葉公超先生留下的作品非常少,加上他不寫日記的習慣,所以現在我們就比較少有機會閱讀到葉先生發表的文章。尤其是後來他從離開杏壇轉入政壇之後,或許這是葉先生對政治態度的聰明作法,避免給自己惹禍上身的帶來困擾。在我蒐集有關葉先生作品的剪報和藏書中,很難得的找到一篇是從報紙轉載的剪報,和一篇是從書本的收錄而來。

這一篇從報紙的剪報,由於我的疏忽,沒有能留下轉載報紙的名稱和日期。根據報紙所用的字體,應該是《聯合報》,轉載日期可能是在1985年前後。不過這已不是很重要的問題,在這裡我們所要重視的是,葉先生當時寫於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十二月八日,發表這篇名為〈魯迅〉文章的主要內容。

編者註說:「葉公超在外交史上的事功頗為人稱道,但他的文學觀念卻不是一般大眾所熟悉的。由於葉氏惜墨如金,文學作品極為希罕,因此本文之發現彌足珍貴。名家談名家,時隔五十年之後重看,更具歷史意義。」

葉文首先提到民國八年的五四運動之後,魯迅受到歡迎,青年人愛讀他的雜感,讀了感覺痛快,感覺興奮,當然不只是因為他的文字有力量,或諷刺有幽默,雖然沒有人能否認他在這兩方面的技能,主要的原因是在他能滿足一般人,尤其是青年們,在絕望與空虛中的情緒。不過,他的影響終於只是使我們沉溺於在自己的憤慨失望中而已。他那反抗的咆哮,無情的暴露,只能充實一時的空虛,有時還能給我們一種膨脹的感覺,也許就是安慰,不過轉眼卻又依然是空虛與絕望。

尤其魯迅有一種抒情的文字,常夾雜在他的小說與雜感中的。葉文特別舉魯迅在《三閑集》裡,描寫他自己在廈門住在圖書館樓上的生活情形。這種「沉靜下去了」的感傷情調是魯迅的一種特色。但是魯迅最成功的還是他的雜感文,在雜感文裡,他的諷刺可以不受形式的約束,所以盡可以自由地變化,夾雜著別的成分,同時也可以充分利利用他那鋒銳的文字。他的情感的真摯,性情的倔強,知識的廣博都在他的雜感中表現得最為明顯。

葉文最後指出,在這些雜感裡,我們一面能看出魯迅的心境的苦悶與空虛,一面卻不能不感覺他的正面的熱情。他的思想裡而閃爍著偉大的希望,時而凝固著韌性的反抗狂,在夢與怒之間是他文字最美滿的境界。這是葉公超對魯迅文字魅力,和其所受到歡迎的評價。

另外,葉公超這一篇從書中收錄的,是由許逖編《近代學人印象記》,其中有篇是選自葉公超寫的〈梅貽琦—一位平時真誠的師友〉。許逖編的這本《近代學人印象記》,是由陳星吟擔任發行人的晚禪書店,於1970年4月出版的叢書之一。該書選錄的還有胡適寫〈記辜鴻銘〉、〈丁在君這個人〉、〈追悼志摩〉,羅家倫寫〈元氣淋漓的傅孟真〉,金溟若寫〈懷念朱自清先生〉,羅爾綱寫〈師門五年記〉等多篇文章。

葉公超在這篇寫有關梅貽琦的文章裡,他特別提到有一樁事,就是要替這位寡言的師友說幾句話。葉文指出:「政府遷台之前,梅先生就到美國去了,他到美國去並不是做寓公,而是去繼續保管清華的基金。這基金是中美兩國政府當初共同決定給中華文化教育基金會保管的,而這個董事會是由中美兩國人士組成的,要動用這基金的款項,必須大多數的董事同意,而事實上假使有一兩個董事不同意,案子是提不出來的。那時就有人——我也在內——認為清華基金的利息,不應當完全用於美國維持少數中國的研究人員,而要拿回台灣來,用於教育文化方面的事業;那時,我在外交部,我的態度當然是支持這種主張的,同時胡適之、蔣廷黻兩位先生都和我的看法一樣,梅先生個人的主張實際上也和我們相同,但是他還是清華大學校長,他的責任感不允許他輕易的發表意見,尤其是在沒有提出具體計畫之前,他不願意向美國方面的董事表示任何意見。……所謂『長期的科學計畫」是我從梅先生那裡第一次聽到的……。』」

葉文最後指出,梅先生做人、讀書、做事,都可以拿慢、穩、剛三個字來代表,而最令人想念他的,就是他的真誠。

我在這裡順便要提到的,是許逖編《近代學人印象記》的這本新書,那是我1970年9月剛進大學的時候買的,除了書內容有多篇關於胡是的作品之外,當時這本書的書名有「近代學人」,它也是啟發了我當年撰寫〈近代學人著作書目提要〉的構想。(作者現任台北城市大學榮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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