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齋四談48〕解讀與摘錄注藍鼎元《平臺紀略》(五)
(全民專欄/陳天授)是時,水師提督施世驃見到難民船回到廈門來,才知道臺灣發生變亂,但未到全郡的突然淪陷的情況。朱一貴部眾進入台南府城時,文武倉皇潰亂逃到澎湖,喘息稍定,乃具文申報。
公文報告呈送到了廈門,世驃召集諸將會議:「臺寇猖獗極矣,六七日間全郡俱陷,此殆非小敵也。今數百艘逃入內地,如果有奸徒混跡在裡面,乘虛鼓煽,廈島一搖,罪可言哉!其各謹巡防、嚴守禦,無敢懈怠」。
浙閩總督覺羅滿保聞知臺灣淪陷,考慮到廈門為控制臺灣咽喉,閩南沿海根本重地,不可不親行彈壓,以定人心,為進取恢復之計。會商巡撫呂猶龍綏輯省城,糧餉軍需諸務屬焉;密疏告變,且言星馳赴廈狀,請皇上稍寬督責,責限一個月內,務必掃除兇醜,復還土疆。復念廈門地方狹小人口眾多,軍興旁午,米價易騰,先移檄浙江、廣東兩省運米之廈,會布政使沙木哈督買延平、建寧上游之米運載赴廈門,平穩米價買賣。
急件公文催促提督施世驃,刻期出師。下文令召南澳總兵官藍廷珍,星赴廈門,面商征臺機務。以糧驛道韓奕總理廈門軍前糧餉、調撥軍需、僱募船隻諸事。偕督標左營參將王萬化、撫標左營遊擊邊士偉,先兼程赴廈,宣諭百姓使無恐。量調閩省水陸各標營將備弁兵,悉由水道赴廈,聽候調遣。
先是,總督覺羅滿保將率兵向臺灣的南、中、北三路進剿。抵達泉州的塗嶺,連接南澳鎮藍廷珍的來函,非常興奮說:「藍廷珍總兵的見解,事事與吾吻合,吾調此君,平臺得人矣」!因為藍廷珍聞悉臺灣有亂事,條陳進兵事宜,首請總督駐廈,就近督師,而滿保已兼程疾趨三日,澳稟適至,又喜其指畫謨謀,皆洞中窽會,知為帥必能成功,故云爾也。時陰雨連旬,乘竹兜子從數騎行泥淖中,所過人莫知為制府者。到了廈門,則提督施世驃已登舟出港兩日矣。
初,廈門地方居民,聞臺變倉猝,懷疑朱一貴部眾且長驅澎湖、廈門,而泉漳山僻無賴,囂囂偶語,四處有揭竿嘯聚之謀。居郡邑者攜眷屬逃到深山,居鄉村者入郡邑,岌岌乎動矣。又聞各路徵兵,恐所至騷擾,米價騰貴,市里驚惶。
等到覺羅滿保總督到了廈門,從容鎮靜,民乃平靜安心。召募丁壯,籍游手,皆隸軍中,伏莽萌芽,潛消淨盡。所徵各鎮協標營兵,多從海舟赴廈。陸行至者,亦處之舟中,人給銀米蔬菜有加。嚴令肅伍,船止許一人登岸,買辦所需,悉依民價。故雖大師雲集,而街巷寂然,不見兵革。未幾,所檄移諸路運載米石數萬俱至,米價頓平,民益歡慶忘亂,屈指臺郡可復也。
臺中地區群賊互爭雄長。當內地覺羅滿保總督過塗嶺的這天,也就是朱一貴、杜君英海外吞併之時。先是君英入台南府城時,欲立其子杜會三為王,部眾不服,立朱一貴為王。杜君英故意誇大,每事傲慢,掠婦女七人閉營中。而一貴出令禁淫掠。戴穆強娶民間婦女,被朱一貴殺之。以洪陣私賣假文件,並殺洪陣。杜君英所掠女,有係吳外戚屬者,外請釋之,不聽,怒欲相攻。朱一貴遣楊來、林璉往問,杜君英收縛來、璉。朱一貴怒,密謀李勇、郭國正等整兵圍攻杜君英,敗之。君英與林沙堂等率粵賊數萬人北走虎尾溪〔屬雲林北港溪〕,至貓兒于〔今雲林縣崙背鄉豐榮村,舊屬洪雅族貓兒干社〕駐紮,剽掠村社。半線〔今彰化市〕上下,多被蹂躪。所未至者,惟南崁以北爾。
淡水營守備陳策聞臺郡陷沒,恐朱一貴部眾將至,督弁兵堅守,招集鄉壯,分怖要害。有奸民范星文潛蹤入境,欲煽惑番民為叛,策擒而斬之。遣隊目鄭明、蔡武赴廈請救,則總督滿保已先于塗次移咨巡撫呂猶龍,就省撥兵租船,從閩安直向淡水。
及至廈,復以十艘配兵五百名,令金門守備朱燕、北路營守備劉錫帶領救淡。鄭明、蔡武所坐船遭風飄入澎湖,施世驃復遣澎湖協右營遊擊張駥領兵前往。及鄭明等至廈,則呂猶龍自省調發援淡之兵船亦至廈。覺羅滿保總督派遣千總李郡賫令箭帶領,並會諸路官兵連夜趕赴淡水應援。統計前後發往救淡水的兵卒共一千七百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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