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齋五談10〕與談金門防衛副司令高舉「八二三炮戰」（三）

（全民專欄/陳天授）2019.08.28

高紹舉：我忘了告訴你，我父親的號：超然，我媽媽都是叫他：「超然」，也有一些同事這樣稱呼他。

陳天授：民國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金門炮戰時，傅克毅擔任金門防衛司令部參辦室少校作戰連絡官，隨侍第十軍軍長兼金防部副司令官張國英將軍。我以前服務中國國民黨中央黨部組織工作會（以前稱組織部）的長官關中先生，東北安東人，他父親關大成，資深立委。關中後來擔任考試院院長，他太太張惠君，其父親張國英將軍。

高紹舉：我還知道了當時是一個美國陸軍上校，要求我們的海軍以及陸軍部隊做無謂的犧牲，然後報告老蔣（介石）說我父親不和美軍合作。

陳天授：傅克毅受訪談到：

傅克毅記得非常清楚，民國四十七年八月二十日晨，中共砲擊金門的前夕，蔣中正總統蒞臨金門。總統偕蔣經國副秘書長先赴馬祖，再乘陽字號軍艦來金。清晨抵達，……十八時召集團長以上幹部會餐，……會餐完畢，總統再巡視全場，復乘陽字號馬公後駛返回臺北。……

八月二十三日，砲戰第一日，國防部長俞大維……十八時三十分美軍顧問有酒會，……時防衛部各高級長官及來賓等，均已在水上餐廳等候。劉參謀長在窗口向趙副司令官報告：「請去陪部長。」趙方出門行至小橋，劉參謀長隨後。第一群砲彈射到，趙腹背受創當場殉職。劉則雙腿重傷，倒臥血泊。

司令官於砲擊時，由憲兵侍衛搶送至火力協調中心坑道。俞部長則由其侍從官空軍竇上校護在石縫中，額頭遭擦傷。司令官至坑道後未見部長，即命隨扈尋覓，由憲兵陶、沈二士官於砲火中外出，尋得後護送至坑道。劉參謀長負傷後，由殷宗文、劉華倫二中尉搶救就醫。

吉星文將軍此時方自金東視察返回，砲擊時與海軍高副司令官及陸總龔處長避於靖一坑道中，不幸遭擊，多處負傷，雖經八六六醫院急救，仍延至八月二十四日十三時五十分左右逝世。

空軍副司令官章傑，於砲擊中擬至火力協調中心坑道，跑至小橋遭砲擊直接命中，遺骸墜於蓮花池中，死狀甚慘。……當晚，防衛部司令官、副司令、參辦室參二、參三、顧問組等進駐南坑道，……各長官之生活起居作息指揮均在此。

俞大維部長於火力協調中心內申請海軍陽字號艦來接，由駐馬公之六二特遣艦隊指揮官黎玉璽將軍派艦全速來金。部長等於子夜登艦，至馬公再專機返臺。聞俞大維部長抵松山機場後，將額頭繃帶去除，以船形帽覆蓋，步出機場，以驅除對岸及日本廣播俞部長陣亡或重傷之消息。

四十七年九月初，約在四、五、六日這三日中的一日清晨，……蔣經國副秘書長隻身上岸後由成功大隊祝大隊長護送至南坑道，會見胡司令官。

九月下旬，蔣經國副秘書長再度來金，……攜蔣中正總統手諭分致胡司令官、烈嶼郝柏村師長、大膽陸志家指揮官。在金三日仍由柯副司令官陪同慰問視察。

十月二十三日三度來金，由政工幹校校長王昇陪同。來金三日期間曾去烈嶼與第九師郝柏村晤面，二十四日晨蔣經國副秘書長由張副司令官、柯副司令官陪同，視察金東鵲山一五五加砲陣地。

在訪談就要結束時，傅克毅談到了自己對於八二三砲戰的感想。自民國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至十月六日，對岸對金門共發射四十餘萬砲彈，至十二月底，則約五十餘萬發。我陣亡官兵八百餘員，傷一千兩百餘員，金門及離島幾無一地不落彈。……而各級長官所顯現之軍人風範，尤令人興「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無限追思懷念！尊崇！（網路閱覽2019/8/28）

陳天授：網路另外有一篇對於「八二三炮戰」期間，有關海軍搶灘經過的略述：

1958年9月12日，太康軍艦及太和軍艦奉命護航美朋軍艦、美頌軍艦及美珍軍艦作閃電計畫第4梯次的執行；時正值823金門砲戰戰役期間，中共砲兵企圖砲火封鎖金門；於12日晚間8點左營海軍基地出航。13日晨2點50分在共軍砲火轟擊聲中抵料羅灣，美珍軍艦先搶登6號灘頭，將「水鴨子」5輛，人員21員連同車載物資，全部安全下卸，於5點l0分退灘。美頌軍艦則登7號灘頭，下卸「水鴨子」1輛，此時共軍砲火轟擊猛烈，灘頭人員下卸發生困難，艦體又受震損傷，於是退灘折返。美朋軍艦搶灘不成，一併回航。

14日，太康軍艦及太和軍艦奉令護航中鼎軍艦及聯珠軍艦執行閃電計畫第5梯次的任務，於上午11點55分抵料羅灣；下午1點6分中鼎軍艦載「水鴨子」17輛泛水，魚貫駛抵灘頭，車輛物資安全抵達，因前大門受共軍砲彈爆震故障，所攜「水鴨子」無法回載。

聯珠軍艦在5點整登八號灘頭，這時共軍砲火正猛烈射擊，搭載人員難以登岸，於是6點30分退灘，仍在海外待機，直到15日清晨1點30分，該艦登陸前發現住艙漏水，主機三度發生故障，於是下令折返澎湖。

其中有段談到美軍在金門協防情事，只是不知美軍關鍵人士的名字與職稱。

高紹舉：我想是同一個人。他可能是三位副司令陣亡後升的。我很確定金門防衛司令部，是有四位副司令。

陳天授：了解。

高紹舉：我 emailed 兩封蔡粹武的信，都是同一天的，不知道為什麼有兩封。我不知道他是誰。

陳天授：黎書桐是黎玉璽嗎？

高紹舉：我想不是，你在哪裏看到這個名字？

陳天授：信件中有封使用金門防衛司令部駐臺辦事處用箋。

高紹舉：他不是黎玉璽。

陳天授：我根據信件內容，初步判斷蔡粹武，蔡會西二人是高伯伯的部屬。

高紹舉：我記得蔡會西的名字，可能後來來看我父親，或是他們談天時提到他，蔡粹武我沒有印像。

陳天授：R. N. Smoot與高伯伯有關係嗎？會是美軍派駐金門的海軍單位的部門負責人嗎？

高紹舉：我不清楚，我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信件，我是剛找到的信，我Google找到他，應該是美軍顧問。

2019.08.29

陳天授：胡葆謙這文件不是私人信函，是份證明文件，他為何要寫下這證明文件，作何用途呢？

高紹舉：我想是給高階層人士看，因為有人污衊我父親說他膽怯。美軍顧問說海軍不行。

陳天授：但這文件，我看到正本，該會呈報上級單位，副本才會自存。文件可能未報上級，或中途被退回，或高伯伯希望有份資料文件留在身邊自清。

高紹舉：我現在知道是美軍陸軍一個上校顧問報告給蔣中正說我父親不和美軍合作。我在我父親去世後曾經到圖書館找1958年8月23日的報紙，只有很少的報導，我也影印下來，一直打聽有沒有美國海軍的史料館。有人說我們這University of Maryland 附近有一個單位，但是我始終沒有去過，我是想去找這個人，現在是太晚了。我以為這幾天看到他的名字，可是現在找不到。好多我父親的文件我都沒看過。

陳天授：日前我傳給您的網路資料，根據該文述及俞大維不願意參加美軍酒會，只由胡璉代表出席。

高紹舉：這種場合一定要有我父親在，他的英文在海軍是有名的，那年代陸空軍也都知道他的。他後來在美國訂閱Washington Post 常常找出錯字，他買了幾本字典，隨時查看，不但要認識新的字，他還知道字原從希臘或是其他文字發展出來的。

陳天授：2008年5月2日《中國時報》刊載：

在八二三砲戰50周年前夕，美國國防部解密文件透露，美國參謀本部當時曾建議以核武對付中共，被艾森豪總統否決。根據華盛頓郵報報導，設在華府喬治華盛頓大學的[民間國家安全檔案]的專家表示，這些文件顯示白宮的內閣會議討論到中共可能以核武封鎖臺灣。

陳天授：以上是我的剪報。

高紹舉：那時中共還沒有核子武器吧。美國從此就派第七艦隊協防。

陳天授：第七艦隊協防臺灣是1950年韓戰結束後就已經開始。1958年823爆發炮戰。

高紹舉：據我所知好像是八二三之後才進入臺灣海峽，接近金門，支持但不參與戰鬥。我是有這樣的記憶但須要考證。

陳天授：請教高伯伯何時從金門被調回臺灣？何時退役？我查閱近幾來，臺灣媒體對於八二三炮戰的報導，以郝柏村、黎玉璽、高魁元的消息居多。

高紹舉：他好像是九月十七日，我回家後可以找出來。退役是民國五十四年，也等我下班後找出來。他有寫一些很簡單的有點像自傳文字，我最近才看到。

陳天授：八二三炮戰從8月23日開打，一直延續到10月25日中共宣布每逢雙日不打金門。高魁元當時是戌守金門十八軍軍長。高伯伯有寫一些自傳文字，有助於我們勾勒出一些重要歷史事件的環節來。《兩蔣日記》現被蔣家家屬存放在史丹佛大學的事，您在美國有所聞嗎？其中將中正日記或許可以查證高伯伯的相關資料。

高紹舉：我不太記得，我只記金門防衛司令部。我媽媽、我和我妹妹去金門和我父親過年，我弟弟還沒有出生，我相信是民國四十七年初，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我也記得水上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