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齋四談52〕解讀與摘錄注藍鼎元《平臺紀略》(九)
(全民專欄/陳天授)俸滿千總林君卿率外委千總張佛等二十人先大軍二十里前行,追殺朱一貴部眾,奪牛車、馬匹、砲械。與陳尚珍、楊秀計議謀,暗中串通張岳,欲擒朱一貴,先計謀除去軍師王君彩。一貴抓拿王君彩殺之。而漳浦人王仁和平常往來溝尾莊(今嘉義縣太保市),與莊民楊石友善,知其族楊旭、楊雄等為地方上要角,可以與他們謀合。用話說服後,楊石答應了。
王仁和密告於藍廷珍。藍廷珍派任王仁和為外委守備,並楊旭、楊石、楊雄等守備、千總各種頭銜的職位,下令計謀擒拿朱一貴。復有蘇山、黃遵替李祖帶信給楊旭,亦令計擒一貴。於是楊旭與王仁和、楊石、楊雄……等密糾溝尾前莊、後莊、小槺榔、新埤、佳走、後潭(今嘉義縣太保市一帶)等莊的鄉壯等待擒拿朱一貴。
六月五日甲子,一貴率千人至溝尾莊索飯食,楊旭等殺牛隻款待,並答應號召六莊鄉壯相助。朱一貴往月眉潭(今嘉義縣新港鄉),缺乏食糧。乙丑夜(早上1點到3點之間),其部眾散去六百餘人。丙寅日,楊雄騙朱一貴再回到溝尾莊。薄暮霖雨,楊旭備妥館舍,將朱一貴等分宿民家,傳集六莊鄉壯,假裝要為他守護。暗中用水灌注賊砲。夜間五更鼓的時候,大聲喧譁,指稱官兵來到,金鼓火砲齊鳴。朱一貴部眾倉皇驚起,不知所措。
楊雄、楊旭、楊石、王仁和等於是擒拿朱一貴、王玉全、翁飛虎、張阿山等四人,散其餘眾。吳外、陳印各率部眾逃出。楊旭綑綁朱一貴等放置在牛車上,赴八掌溪(臺南市與嘉義縣的界溪)交給遊擊林秀,王仁和快速報告藍廷珍。藍廷珍命令解送施世驃軍前,自已也前往會審。朱一貴尚自尊大,欲與提軍抗禮,昂然而立。藍廷珍到之後,呵叱下跪,朱一貴猶妄稱「孤家」,詞甚不禮貌。藍廷珍怒,命令捶打其腳部。於是朱一貴及其部眾全都下跪,伏罪請死。用檻車送廈門,聽總督覺羅滿保解京正法。
又有大排竹(今臺南市白河區)人民斬楊來首級獻林秀,林秀函至府,頭級被懸掛於竹竿上遊街示眾。再根據林秀等官兵、李必第、楊雄等鄉壯報獲吳外、……及安撫的林曹……等,俱先後解至軍前。
分遣朱文、……及自澎調至之守備閆威,以兵收復北路營諸羅縣,擒斬賊目萬和尚等。北路營千總陳徽、把總鄭高率鄉兵來迎。先是陳徽等於六月丙辰日起民兵攻復諸羅縣,斬賊目賴元改頭祭羅參將,因王師未至,縣治復為翁飛虎、江國論所奪,仍入山。至是乃出。招撫賊目曾賢、李德,隨朱文等安輯各莊社民番。
分遣汀州鎮中營遊擊景慧帶領官兵收復笨港(今北港)。又遣林亮、魏大猷、洪平以舟師赴笨港接應,平定沿海上下。而援淡之遊擊張駥、守備李燕、劉錫、千總李郡、淡水營守備陳策等,引兵南下半線(今彰化縣)。時朱文等已平諸羅,謝希賢引兵北上,與張駥等合。而北路千餘里地方盡皆平復矣。
元兇既擒,餘黨解散。尚有當日倡謀渠魁稱國公如杜君英、陳福壽……及君英之子杜會三等未獲。總督滿保下令藍廷珍擒撫之。重懸賞格,遣目弁外委分途緝捕。
方朱一貴作亂時,有下淡水客莊民人侯觀德、李直三等建大清義民旗,奉皇帝萬歲牌,聯絡鄉壯拒賊。朱一貴遣陳福壽、……等領部眾數萬攻其莊。六月十九日,侯觀德等逆戰于淡水溪,敗之,陣斬劉育,殺賊兵及迫入水死者數萬計,屍骸狼藉溪沙澗。陳福壽窮蹙自刎,為賊徒所救。聽說清軍已進安平五日,乃逃入山裡。
劉國基、薛菊、王忠俱逃之郎嬌(今恆春)藏匿。至是外委陳章派遣偵查員到郎嬌查其蹤跡。發現國基等三人皆在。陳章因與林尚、蘇庚駕舟赴郎嬌招撫,諭以國恩寬大,邀與俱來。三人皆首肯。有提督所差遣人員繼至,責賊迎拜不如禮。王忠聽了說:「今天都已如此,到郡府的下場更可以知道」。遂逃去。陳章以劉國基、薛菊見藍廷珍。藍廷珍好言慰藉,以恩禮加之。
七月癸丑日,江國論、鄭元長等復聚餘黨豎旗於阿猴林(今屏東市境內)。藍廷珍發兵追勦。群賊已散,繫旗林木中,國論、元長逃北路。其部眾陳逸設法找到差員張騰霄,張騰霄偕逸往撫之,乃與俱至。藍廷珍為之美衣服,聽其出入遨遊,而暗地裡派人戒備。於是就撫諸賊,皆歡喜自我安慰說:「官軍對待江國論都已如此,我們就不必擔心防患了」。
六月,捷報至京。朝廷先得施世驃奏,大喜,特授賫摺人戴進官把總,賜世驃東珠、朝帽、蟒袍、黃帶,異數有加。又以淡水營守備陳策陞補臺灣鎮總兵官加左都督。
當時臺中癘疫盛行,從征將士冒著炎熱天氣、晚宿風露,惡氣薰蒸,水土不服,疾病亡故者多。參將林政、王萬化、遊擊許華,先後都死於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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