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齋四談51〕解讀與摘錄注藍鼎元《平臺紀略》(八)
(全民專欄/陳天授)癸丑日,廷珍督大兵南下,再打敗朱一貴部眾於木柵仔地方,追殺至蔦松溪(今台南市永康區鳥松里),直搗臺郡。朱一貴率部眾數萬逃去。藍廷珍收復府治,出示安民,駐紮萬壽亭。水師提督施世驃於先一日傳令水陸官兵並進。遊擊林秀、王良駿、…守備鄭文祥、千總游全興與張彥賢等十四員,從七鯤身陸路至瀨口,攻府治之南;遊擊朱文、謝希賢、守備高得志、蔡勇等分坐小船,于鹽埕、塗墼埕、大井頭攻府治西南。賊盡驅精銳拒戰。我軍賈勇爭先,遂奪塗墼埕,燬賊營。至晚屯南較場,所以癸丑日當天即與總鎮藍廷珍會師於府治。萬姓歡呼,復見天日,家家戶外設香案,拜迎王師。藍廷珍一一慰撫之。遣外委守備陳章飛航至廈門,赴總督覺羅滿保軍前報捷。乙卯日,提督施世驃登岸,率大兵屯較場,藍廷珍仍駐萬壽亭。
依據士兵先後的報告,擒獲殺害歐陽總兵的達家勇、殺害許副將的黃龍、殺害羅參將的陳碧、各付其子歐陽敏、許方度、羅世正等,自行處死,以報父仇,凌遲、剖肝、碎屍、揚骨,聽從其便。臺人快之。
庚申日,陳章報捷至廈門。總督滿保下令藍廷珍署理臺灣鎮總兵官事。剛好巡撫呂猶龍上報朝廷戰事勝利的公文,而在臺灣軍中的施世驃,也已先自題奏上達矣。
回溯當初,臺灣變亂的警報於六月傳至京師,皇帝惻然不忍加誅,乃為諭曰:「諭臺灣眾民:據督臣滿保等所奏,并伊等進摺家人所言,臺灣百姓似有變動。又奏稱滿保於五月十日領兵起程等語。朕思汝等俱係內地之民,非賊寇之比,或因饑寒所迫,或因不肖官員刻剝所致。一二匪類唱誘,眾人殺害官兵,情知罪不能免,乃妄行強拒,其實與眾何涉。今若遽行征勦,朕心大有不忍。故諭總督滿保,令其暫停進兵。汝等若即就撫,自諒原爾罪;若執迷不悟,則遣大兵圍剿,俱成灰燼矣。臺灣止一海島,本地所產,不敷所用,祗賴閩省錢糧養生。前海賊佔踞六十餘年,猶且剿服,不遺餘孽;今匪類數人,又何能為?諭旨到時,即將困迫情由訴明,改惡歸正,仍皆朕之赤子。朕知此事非汝等本願,必有不得已苦情,意謂坐以待斃,不如苟且偷生,因而肆行擄掠。原其致此之罪,俱皆不肖官兵。汝等俱係朕歷年豢養良民,朕不忍勦除,故暫停進兵。若總督、提督、總兵官統領大兵前往圍剿,汝等安能支持?此旨一到,諒必就撫,不得執迷不悟,妄自取死!特諭」。
又敕浙江將軍塔拜,以甲二千赴閩協防。巡撫呂猶龍按察使董永芠迎勞於浦城,辦理夫船。永芠素有才名,方嚴不阿,一路問民疾苦,捐俸錢恤災傷,多方撫慰,故兵行而民不擾。浙兵至閩,欲借宿民居,呂猶龍不可。召兩司計議。永芠曰:「靖亂以安民為本,若宿民居,民不堪也」!命署福州府馮璼分撥諸佛寺居之。於是浙兵駐閩者數月,得相安一無所苦。
上諭至閩,則六月二十有五日也。總督覺羅滿保下令委由興泉道陶範親自攜帶諭旨,往臺灣安撫百姓,並署理臺廈道事。調汀州知府高鐸知臺灣府,分委建寧通判孫魯往署臺灣府同知並臺灣知縣事,海澄知縣劉光泗往鳳山,漳浦知縣汪紳文往署諸羅,俱隨大兵安輯流亡,慰撫各莊社民番。
當時臺郡已經平定,提督施世驃、總兵官藍廷珍分遣大兵掃蕩南北二路。指派王萬化、……帶領官兵勦撫南路的逃賊,收復南路營鳳山縣,擒斬賊目顏子京、鄭定瑞等,安撫下淡水、大崑麓(今屏東枋寮鄉大庄村)各處人民社番,而南路五百里地方俱皆平復矣。指派林秀、薄有成…等十四員往北路勦撫逃賊。原任遊擊劉得紫先於壬子日乘機投奔回來大軍,施世驃、藍廷珍嘉其抗賊不屈,優厚款待之。獲遊擊劉得紫所募得丁壯百五十人,劉得紫自請殺賊報仇雪恥,也參與了這次的討伐行動。
戊午日,打敗朱一貴部眾於大穆降(今臺南市新化區),斬獲甚多,賊黨降者散者十之九。朱一貴率數千人走灣裏溪(今臺南市善化區)。大軍追至茅港尾(今臺南市下營區)、鐵線橋(今臺南市新營區),收復鹽水港(今臺南市鹽水區)。朱一貴走下加冬(今臺南市後壁區)。
在這裡容我特別敘述說明,「朱一貴走下加冬」,正是我老家附近的今臺南市後壁區下茄苳,這也是我在本專欄前已節錄注林豪《東瀛紀事》、摘錄注周凱〈封禁山考記臺灣張丙之亂〉,和現在節錄注藍鼎元《平臺紀略》的主要原由,也是我努力書寫「下茄苳學」的重要元素,希望建構成為書寫「台南學」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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