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齋五談41〕憶陳致平教授兼略談瓊瑤的文創事業

（全民專欄/陳天授）1970年秋，我從台南北上，到位在台北新莊的輔仁大學，就讀圖書館學系。當年大一的「中國通史」課程是必修科目，我們的任課老師是位年輕講師。他是從輔大歷史系畢業，考上台灣大學歷史研究所，拿到碩士學位之後，回到母校擔任我們「中國通史」的老師。

我們的這位「中國通史」老師，當時他給我的印象是英氣煥發，授課口氣帶有幾分的狂傲，課堂上也常批評時政。或許是老師年紀與我們相差不多，說實在的，我還滿喜歡他的上課內容和風格。

特別是他不強調考試的作風，記得期末考的時候，他給學生非常自由的空間，他讓學生自己選題目做報告，作為期末考成績，我們大部分學生都顯得很興奮，認為這種方式很能接受，而且在分數上應該不會太為難學生。

我到迄今都還記得，既然老師讓我們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題目做報告，於是我就選了與胡適之先生有關的主題。當繳交報告的時候，老師還特別在上課教室隔壁的小空間，拿著我的這份報告面對面的提問題。

我對自己寫的這篇報告非常有自信，因為在我高中念書的階段，就開始有喜歡閱讀的習慣，我還喜歡買書，尤其是有關胡適著作和與其相關的評論。所以，老師在面談的時候，或許在某些觀點我們有不同的見解，可是很令人意外的是，那學期我「中國通史」分數低得連補考的機會都不給。

這樣的難以想像的結果，着實那陣子讓我感受非常大的挫折感。幾十年後，偶然在一次研討會上，我這位老師緊鄰陳鵬仁教授，我就坐在他們兩位老師的正對面，後來我的這位老師說他有事要先離開，我還特意送他，並低聲對他說，我在輔仁大學的時候修過老師「中國通史」的課。他當然不會記得當年發生在我身上的這檔事。

我的重修「中國通史」學分，就改選了陳致平教授在歷史系開設的「中國通史」課程。在選課之前，我已從文學院寢室的歷史系室友得知，陳致平老師 有個知名作家女兒瓊瑤。

上陳老師的第一堂課，我發現他習慣的穿長袍馬褂，看起來非常有如五四時期胡適等學者，溫如儒雅的穿著樣態，和自由開放的教學風氣，我喜歡上他的課，也閱讀了他所推薦傅斯年侄子傅樂成，由大中國出版社出版的《中國通史》，另外我自己又買了錢穆《國史大綱》(上下冊)，我那學期修了陳老師的課，真是受益良多。

陳老師的自由開放風格，多少會影響女兒瓊瑤在年少時期的成長過程。所以，瓊瑤第一部作品《窗外》，是我在1960年代高中時期讀到李敖寫的《沒有窗，哪有「窗外」？》，就覺得李敖的評論很犀利，印象也特別深刻。只是當年我在上陳老師《中國通史》的時候，並不清楚老師過去的愛情與婚姻故事。一直到最近瓊瑤過世，我看到報導才知道，瓊瑤母親袁行恕與父親陳致平，他們的師生戀並結婚。

瓊瑤在《窗外》這部小說裡的情節，其所敘述的師生戀經過，除了影射自己當年18歲，就讀北二女時的與大她25歲的班導兼國文老師蔣仁相戀之外。瓊瑤在《窗外》這部小說的構思，似乎多多少少也有受到父母親師生戀的影響吧？

我對瓊瑤多部作品的感想，我認為她是「以愛創作，用情感人」的建構她的整個文學世界；也因為瓊瑤的結識平鑫濤，開創了她作品與皇冠出版的相輔相成效果。

瓊瑤有了愛情小說的創作與出版，又衍生編劇、影視等周邊副產品，充分的打開知名度，也創造出「名譽經濟學」效應，累積了大量財富，終於建立起「瓊瑤式」的現代文創事業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