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齋筆談1〕學習洪邁與沈括的通識治學精神
(全民專欄/陳天授)1970年9月,我在輔仁大學圖書館系一年級的時候,系上有開了一門「國學導讀」的課程,授課老師是蔡興濟教授,我很喜歡他的講課和內容,當時上課的地方是在一樓階梯式的大教室,所以我都選擇坐在比較前排的位置,可以聽清楚老師的講課。
記得老師曾經分別介紹過南宋洪邁(1123-1202),與北宋沈括(1032-1096)的生平事蹟,和他們主要的代表著作。洪邁江西波陽人,字景廬,號容齋,出生於一個士大夫家庭。22歲年紀,以博學宏詞科中進士,官職從地方知府,作到朝廷翰林學士、端明殿學士。著有《野處類稿》、《夷堅志》,和編纂《萬首唐人絕句》、筆記《容齋隨筆》(如附照片1)。
洪邁勤奮博學和涉獵大量書籍的作成筆記,彙集成《容齋隨筆》五集。筆記內容廣及歷史、文學、哲學、藝術等領域,並以史料、考證、議論、記事為中心,被《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推崇為南宋筆記小說之冠。
洪邁為何要將這部筆記取名《容齋隨筆》。「容齋」之意是指「室僅容膝的書齋」,指的是自己可以容身讀書的小書房。「隨筆」則謙稱「余老去習懶,讀書不多,意之所之,隨即紀錄,因其先後,無復全次,故目之曰隨筆」。
蔡興濟老師還提到與洪邁《容齋隨筆》齊名,是北宋的沈括《夢溪筆談》。
沈括字存中,自號夢溪丈人、夢溪翁,出身杭州官宦家庭。中進士獲任揚州司理參軍,後官至龍圖閣直學士、權三司使。
沈括的博學多才,廣及天文、方志、律歷、音樂、醫藥、卜算等皆有所論著。《夢溪筆談》是其代表作,記錄其畢生所聞。《夢溪筆談》以科學技術見長,具有中國科學技術史史料價值。
現在我居蟾蜍山下迎風樓安溪書齋,我將它簡稱名「山居安齋」。「安齋」我引清儒、目錄學家龍啟瑞(1814-1858)說的:「人雖至促迫之時,亦必有一二刻之閑,可以安坐讀書。」的解為「安坐讀書」之意。我這專欄綜合《容齋隨筆》與《夢溪筆談》的深意,遂稱之為〔安齋筆談〕,有敬佩洪邁與沈括的博學多才,和學習其治學的勤奮精神。
話說50多年前的受益於蔡興濟老師,當時只是存在於上課的師生關係,對於老師的了解畢竟非常有限。直到2年前我才有機會從詩人周伯乃先生處得知:上世紀五十年代,莫德惠先生出任考試院院長,想邀請他老友又是老鄉蔡念生先生出任秘書長;因為蔡先生是民社黨的,莫院長希望蔡先生放棄民社黨黨籍。蔡先生拒絕了秘書長一職,仍專任東海大學教授,他說:「民社黨對我並沒什麼好處,但是我當年宣誓入黨;就得忠於這個黨!」這種志節令人感動!
周伯乃先生又說:「蔡先生大少爺蔡興濟先生,台大文學院畢業,任教台中商專及輔仁大學中文系!是我多年好友,35年前移民美國德州。我在他台中市的家住過多日!因為他大少爺蔡興濟與我交往多年,他在輔大上課時,提前來台北市,不是住南昌街六號莫(考試院長)公舘,就是住我家。同時在他主編的〈文苑〉月刊寫專欄(論現實主義),每月滙給我200元,足夠我付房租,解決我初婚數年的困難!」(著作如附照片2)
周伯乃先生還提到,蔡興濟老師小時候罹患醒紅熱症,他在台大中文系復讀,國學造詣深厚,但能寫長篇小說,用筆名「絜村」發表。他的毅力很強,還能騎腳踏車,後來自已開車(改裝過的踩油門、踏板),娶了他父親的女秘書,生了四個女兒。移民美國後,以磨豆腐為業!
我有幸修過蔡老師的課,這正是我大學時代研習中華文化的啟蒙老師之一。藉此,也特別記下這段過往的師生佚事。(作者現任台北城市大學榮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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