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隨筆之1》圍城、邊城與傾城

（全民專欄/陳天授）2017年4月19日立法院司法委員會的審查《公務人員退休撫卹法》草案，正式啟動了年金改革要決戰於立法院的關鍵時刻，於是出現退休軍、公、教、警等團體，在前一天晚上的參與「夜宿圍城」行動。果不其然發生了部分官員和立法委員在進入立法院時，遭遇到被抗議群眾的推擠，場面一時出現失控的現象。

這次年金改革的圍攻台北城行動，肇因於當前國家財政的日趨拮据，而退撫基金也會瀕臨破產的危機。政府期透過這次的修法，來達成改善國民年金制度的財務結構，讓中華民國政府能永續經營下去。

比較現在台北城的市民生活，可不是如沈從文小說〈邊城〉題記，對他自述家鄉故事，「它對於在都市中生長教育的讀書人說來，似乎相去太遠了。」倒是比較像似張愛玲小說〈傾城之戀〉裡愛情故事的蒼涼。

然而，這次年金改革圍城的凸顯當前台灣政治經濟不公平的意涵，更是有如英國著名小說家狄更生所寫《雙城記》，描述巴黎與倫敦城市裡的中下層市民，其生活在資本主義下經濟困頓的情景。

台灣在1980年代以後，我們是不是太聽信了，把一切經濟問題交給市場去決定；我們是不是太聽信了政府承諾去做的事，就等於政府實際做到的事。我們是不是也太聽信了法蘭西斯‧福山認為，意識形態的鬥爭正走向終結，人類社會文明演進最終將底定於民主制度與市場經濟，成為人類發展的終極形式，接受了他所說「歷史的終結」。從此以後人類生活可以好比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畢竟政經制度思想的書寫趕不上環境的變化。君不見最新報載，國內台積電去年財報出爐，也同步揭露去年度董事及經理人酬勞。其中，董事部份，董事長張忠謀去年領取2.87億元的董事酬勞，其餘包括施振榮等五位獨立董事的酬勞則介於1,200萬至1,500萬元。在經理人酬勞部分，包括共同執行長各領取1.03億元及1.04億元酬勞。網路也盛傳，台灣金控公司獨立董事年薪破千萬。這種高所得看在相較於，現在要被年金改革的退休軍公教警人員的眼裡，難怪讓人特別眼紅。

我是越來越迷上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史迪格里茲(J. E. Stiglitz)在《不公平的代價》〈自序〉裡說的：「低成長不是問題，分配不公平才是。」分配不公平是政治體系失能的因和果，導致經濟體系不穩定，而又造成分配不公平的情況惡化。這難道是我們要承受資本主義全球化市場經濟的後果嗎？

檢視台灣在經濟發展上自不能外於全球市場競爭，但政治上我們是不是需要建立更有效能的民主制度，文化上我們是不是要更尊重多元文化的自主性。

從這次政府推動的年金改革，不管誰是被改革或不是被改革的對象，我們都希望台北的圍城，它既不是要邊城，也不是要倾城，只是不要讓台北淪為惡質資本主義下的雙城，乃至於變成危城與空城。

我們要認真思考的是：對於資本主義市場全球化帶來貧富差距拉大的不公平，以及民主化政府失能、失序的現象，才是我們國家要發展，人民要追求福祉都必須要嚴肅面對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