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繪畫中竹的配置與主要作品之探討
(全民專欄/陳海贊)竹於佛教繪畫中,似乎不曾單獨存在,其配置通常可分兩類:一為主題之陪襯,二為主題之部分。
第一類除敦煌壁畫之配景外,以觀音圖為多,但亦有少數主題非觀音,如南宋牧溪之「鶴圖」;此類作品以竹之外的題材為主題,主題之意涵頗易引發觀者之注意與體會,但次要地位之竹亦隱約傳遞著繪者所欲表達之某種思想(即是竹所象徵的佛教義理),其竹之地位與意義,和觀音圖的以竹陪襯之用心相仿,只是觀音圖數量較多,在此類作品中較具代表性,故以其為探討對象。
第二類作品較少,竹在其中通常能明顯傳達畫意,此類畫作以南宋梁楷之「六祖截竹圖」與八僧圖卷之「香嚴擊竹」最為人知;「香嚴擊竹」畫中之竹雖非墨竹,但論意義實無差別,故提出以與「六祖截竹圖」呼應。
一、觀音與竹
由歷代觀音圖觀之,竹之位置大約可分三種。最常見者為位於坐姿觀音背後,其中部分作品其竹與觀音之間有大小不一之石塊;第二類則竹長於觀音身側;再者為竹與其他背景融成一體。不論竹之位置如何,觀音圖中之竹大多不高;就常見之竹的種類而言,紫竹與別稱紫竹之胡麻竹可能最矮,便於畫面構圖;且紫竹生長不分地域、適於庭園栽培,最宜觀察入畫;在竹於原始佛教中並無義理闡釋而不受青睞,僅是後來於佛教藝術的演進中加入之情況下,「紫竹觀音」或許因此而來。
又觀音既稱「圓通大士」,與外圓內空、直通天頂之竹似乎最能聯想,故觀音比諸其他佛教人物,應更有與竹為伍之道理。
二、六祖截竹圖
「六祖截竹圖」所繪為六祖慧能右手持刀,左手執竹,蹲踞於地,作勢砍伐。此畫若缺竹,就無法稱之為截竹,故畫面中竹與六祖同等重要。
截竹有何意義?何不截其他植物?有學者對此圖研究僅著重於「截」,對「竹」並無看法。竹於佛教藝術中,應有其特殊意義,在此畫中更是「被象徵內容裡的象徵物」(以整幅畫為內容,傳達某種象徵意義,而「竹」則涵藏特定意義,聯繫與凸顯整體內容)一竹竿分段,段段(節節)而上,猶修行之精進,精進逐次斷無明,終可顯自性;竹之節如結,為阻礙修道之「無明」,截竹意為破無明,無明當下截破,即為頓悟。此圖與梁楷另一「六祖撕經圖」之破文字障、去惑直入,可謂異曲同工。
三、香嚴擊竹圖
「香嚴擊竹圖」畫面左半部為香嚴持帚,帚離地,人則傾身側臉,雙眼注視右半部之竹叢。由畫面外之文字了解,此畫乃描繪香嚴禪師於芟除雜草時,掃帚揮動瓦礫擊中竹竿之剎那,無意間由擊竹聲悟道。由擊竹聲可悟道,可知竹性確有可喻佛理之處。慧能有云「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香嚴可能剎那間聽聲悟「空」,而梁楷亦當明瞭慧能之語,故有此圖與「六祖截竹圖」。
陳海贊簡歷:
陳海贊畢業於台灣師大美術研究所一國畫創作碩士,福建師大博士候選人,高中職合格美術教師,二零零七受聘為中德經貿學院客座教授,世新文創專題講師。陳海贊擅長文創設計及彩墨畫,尤工山水花鳥及現代畫創作,作品曾獲全省大專組國畫比賽第一名、北縣地方美展社會組第一名,教師美展第一名、兩岸交流展第一名、教育部文藝創作獎、全國清溪文藝創作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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